〈日本動態〉鄭子真：釣魚台更名看出中日互動真偽

鄭子真／中國文化大學政治系教授兼主任、當代日本研究學會理事

近日來日本沖繩縣石垣市長中山義隆表示，避免地名的混淆造成行政作業的不便，欲將釣魚台之日本名變更為「登野城尖閣」。此一聲明立即引發中日台之間的爭議，然釣魚台問題不僅是主權之爭，還有因為自然資源、海權、天然氣等利益環繞，造成區域爭霸和秩序破壞等不穩定的局面。

各國劍拔弩張強調國家利益的安全與防衛，5月8日中國海警船進入到釣魚台周遭海域，並且尾隨正在作業中的日本漁船。為此，日本菅義偉官房長官於12日表示不悅，且強調將在釣魚台周遭進行更周全的警戒監視。

6月8日中國4艘海警船再度進入到釣魚台周遭海域，石垣市長中山義隆於9日表示，將依據釣魚台所在地的登野城，將釣魚台之名變更為「登野城尖閣」，預計此提案將於22日的市議會通過。針對此舉，在各國疲於防疫期間，石垣市的提案，日本的在野黨也認為不妥當。

中日之間在2013年東海爭議以來的凍化，直到2018年安倍晉三訪中後的緩和、邀請習近平以國賓身分訪日等，中日關係似乎不如以往劍拔弩張。尤以年初爆發新冠疫情以來，日本並未全面封鎖中國航班入境，顯見中日仍朝向友好關係發展。但日本疫情日趨嚴重，導致安倍內閣支持率大幅下降，加上國際社會關切中國公布的香港版國安法，逼迫安倍也不得不有所轉變。

中央地方層層皆不同調

觀察這突如其來的釣魚台更名一事，石垣市長中山義隆自2010年擔任市長一職以來，選舉之際都是受到自民黨和公明黨推薦，以無政黨名義當選。他於2011年曾以調查固定資產稅申請登釣魚台，其目的在於欲進行釣魚台戰時遭難事件的慰靈祭，但受到當時執政民主黨的拒絕。

此次釣魚台更名之舉，中山義隆於2017年即已在市議會提出過。由於中山義隆是受到執政兩黨推薦當選市長，其政治立場不會偏離執政黨過多，甚至會配合中央的行政作業。如2018年中山義隆表示明瞭中央政府在石垣島上配置部隊的必要性，石垣市將協助中央建構相關體制，並表明願意接受自衛隊的入駐。

其次，自民黨參議員青山繁晴和其保守派的「日本尊嚴與國益守護會」曾公開反對習近平訪日，近日在反對中國海警船越界事件後，以青山議員為核心，前沖繩副知事高良倉吉和長崎純心大學教授石井望為諮詢，爾後即出現石垣市進行釣魚台更名。高良倉吉是琉球大學名譽教授，曾於2013年反對台日簽屬漁業協議，對於琉球歷史有深入研究；石井望則於1993年取得中國蘇州大學古代文學專業碩士，對中國有相當程度的認識。

換言之，此次釣魚台更名之舉並非神來一筆，而是日本中央政府對應中國進出釣魚台周遭海域，以及警覺中國擴大海權和與國際社會步伐一致的表徵。後續值得觀察的是：

第一，自民黨（中央）——沖繩縣（地方）——石垣市（市町村／次級地方行政單位）的對應態度。此次釣魚台更名事宜由石垣市表態，除了身為市長的中山義隆政治傾向之外，近幾年因為普天間基地移設到邊野古，引發沖繩縣地方和中央政府的不同調。歷年來美軍駐沖繩基地爆發諸多治安、噪音、飛安等問題，導致沖繩本島抗議事件不斷。

即使日本法院裁定中央政府於邊野古的工程不違法，仍受到沖繩本地居民的大力反對。但石垣島與沖繩本島的態度不一，在中山義隆領導下，大力歡迎自衛隊進駐，且未受到當地居民反對。原因之一在於石垣島居民以外來者居多，而沖繩本島則以沖繩人為主，在地方認同的程度上有所不同。

在自衛隊的議題上，中央跟地方政府不同調，地方政府跟次級地方行政單位不同調，但次級地方行政單位卻跟中央同調，這代表日本政府內部有很多不同的聲音，互相運作後都可能影響決策。

日方避與中方直接衝突

第二，台日之間的對應，我國雖於6月11日搶先於宜蘭縣議會通過「頭城釣魚台」之更名，但未來將舉辦的台日漁業協議交涉亦重要。今年雖因疫情關係暫停舉辦，也不該讓過度的政治化操作影響台灣漁民的權益，並應一再重申我國在相關海域上的主權。

第三，東北亞區域安全面向上，中日的權力角逐在中方透過海警船的尾隨，日方以石垣市行政作業進行釣魚台更名防範中國，看出日方避免與中國在國際社會上直接衝突，便可明白中日互動的真偽，以及目前還未定調，仍在發展中的中日關係走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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